今天在港式餐廳里飲茶,粵語,普洱,茶點,似乎有那麼一個瞬間,我似乎感覺回到了香港,忽然很多很多的往事從腦海深處洶湧而至,總覺的今天不寫,也許有一天就會忘了。
我們這一屆內地生只有30出頭,能按時順利畢業的,大概只剩下20幾個。黃總和小蔥大三一起在美國LAC交換結束,先後轉學去了密歇根;Echo讀完大二便去了英國重讀,Y先生的故事發生的最早也最曲折,不知道怎麼講述,不過現在也應該已經在英國開始新生活了; LQ和YQ因為中間的gap延畢到明年;至於我,臨畢業前一個學期退學來了美國。還剩下的二十餘人,如今大都去處已定,一個多月之後,就會各奔東西。想起來,時間過的真快,一切都像是四年前剛剛聚首香港一樣,一切又都不再一樣。
剛入學的那天,有一位牛同學,在機場錯過了兩班學校來接新生的巴士,在機場呆到了晚上,於是我們幾個新生決定自費去接他。那次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機場快線往返一次是一百港幣,意味著剛剛充值的八達通瞬間就變成了負值。從學校到機場一來一去至少要三個鐘。夜晚回來的路上,大家說說笑笑,燈光昏暗,臨近學校的時候,不知道誰提議,決定和今天負責接新生的學長開個玩笑,一眾附議,我們打電話給學長說,我們接到了在機場滯留的同學,但是他不是牛同學,而是劉同學。學長知道我們去機場接人,於是未再關注這件事情,聽到電話驚了,說他馬上聯繫學校去機場找那位牛同學。惡作劇成功,挂了電話,大家在路邊笑的東倒西仰,過了一會兒才打電話給學長說,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我們接到的就是牛同學。記得學長在電話的另外一邊十分無語,大概是想不到剛來還不到一天的新生已經有膽量騙學長了。
記不清楚這是不是我在香港第一天發生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我都認為這是我大學生活的開始。很多那天一起從機場回來的人都沒有那麼親密的出現在我后來的生活中,但想起那一晚,還是覺得很溫暖。
第一年的大學生活轟轟烈烈,週五晚上總會被叫去學麻將、三國殺、八十分等各類桌游,週六日會煲湯煮飯做糖水給身邊的人,逢人生日,大家一起過海關回深圳打邊爐唱K,很是熱鬧的一年,也發生了很多故事,有開心也有不開心。那年下學期,平均一個月回一次內陸,去一個旅行,很快就過度到了大二,也就開始了和Fiona同居的生活。Fiona是我室友,潮州人家在廣州,會粵語、中文、英文、潮州話,為了準備大三西班牙的交換,提前學了很久西班牙語,至少B1水平。妹子嬌小卡愛又萌,還愛打網遊,脾氣又好對我各種縱容。在宿舍的時候,她喜歡叫我“賤賤”,大概因為我太“賤”了。事情起因我似乎還能回憶起:有一次,清晨被空調吹的凍醒,蜷縮在被子里不願爬起來關空調,於是死賴著把她喚醒關空調,兩個人才倒頭繼續睡,等再醒來,我就多了一個名字──“賤賤”。現在想想,其實我賤的事情不止幾件,同居的日子里每天都在賤的路上自娛自樂……去年在維也納錢包被偷后又被人撿到,還是她去的時候特意幫我找到撿到錢包的人,付清了對方郵寄我的費用,之後我們約在巴黎,在歐洲重逢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親切。現在想起一段段生活中的故事特別開心,又會有些愧疚,因為偶爾作的太厲害,也幸虧是她,讓我可以毫不顧忌的展現最真實的自己,哭哭笑笑,瘋瘋鬧鬧。
大學三年沒有換過宿舍,因為我戀舊,一旦熟悉了某樣東西便會一直繼續下去,直到不得不離去。同一個宿舍,同樣未換宿舍的還有樓上高大人,彼此見證了每學期期末前的各種苦逼生活,兩個人總是一起在樓下的自習室看書、瞎扯、刷社交網站還有叫外賣。她見證了我六天交五篇paper同時準備考試,我見證了她深夜刷書各種law、accounting、philosophy課混雜。高大人在大二那年暑假去紐約實習,另外一位left去了芝加哥,而我留守香港,三個人在skype上討論要不要一起轉學。爪爺在廣州試圖用手機流量加入我們,最後卻因為網太差被我們踢走。高大人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現在拿著四大的offer等畢業工作。left是我的戰友,曾和我開玩笑說,兩個人誰轉不去美國,就在國內給對方寄切糕。我們一起準備toefl,一起焦慮gpa和推薦信,只是世事難料,她在美國某LAC交換之後withdraw了所有美國申請,暑假又換方向申英國,最後還是留了下來。今年秋天,她會去IC London繼續學業,我問她你後悔那一年的折騰麼?她說不會,因為也是一種經歷和成長。Skype中被我們踢出的爪爺,不可能轉學,因為她籍貫福建,家裡對女孩子管的事兒特多,不讓她出國,目前仍抗爭在讀書自由、婚姻自由、生活自由的道路上。因為她家在東北有一片紅木林,有時候我們會開玩笑叫她山大王,每當這個時候,她就說把我們三個拐去作壓寨夫人。爪爺人品好,一有事情大家都拜她求保佑,期末出成績,她GPA爆掉,我們就說GPA高的人請吃飯,有一次是去半島下午茶,我考的不好,坐那兒頹廢著打泡泡龍,還記得被高大人和left好一陣鄙視,爪爺也只是附和著呵呵傻笑。就是這樣,四個人總會或者一起或者三三兩兩出街,度過了好多時光,特別是在嶺南的最後一個學期,爪爺和left搬來了我們的宿舍樓,夜晚各種竄宿舍。忽然就想起,我曾說我轉學成了四個人去山頂吃飯,各種陰差陽錯總沒湊齊人,現在想想,等實現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
Mira小姐毕业也要去四大工作了,她是一個能同時兼顧學業和社交的人,平時生活忙忙碌碌,廣東話比我說的純正好多,做事十分有責任心,平時經常包容我的各種小任性。就算學校小,我們平時也不會日日相見,但是有事情的時候,她知道我在這裡,我也知道她在那邊。兩次飛美國實習和交換,還有去台灣的義工,我總會去送,一路的機場大巴上總有說不完的話。Mira小姐說話直接,說我從來毫不留情面,一次在北京的地鐵上,從上車罵到回家,因為我毫無安全意識,竟然敢吊兒郎當在城市邊緣地帶走夜路,太沒戒備心,她擔心我在美國做同樣的事情等到被搶劫一切都晚了。還有暑宿曾和她住了一個暑假,她真是天天感慨說以後她一定要感謝最終把我收了的人,簡直是為世間除一禍害,當時她說話那種故意嫌棄給我看的表情似乎還在我面前。和Mira小姐的故事好多,我去杭州找她,一起在西湖邊上騎自行車,一起元旦的時候跨年倒數,一起在香港深夜聊內心最壓抑的事情,一起講對未來的期待……今天Mira小姐告訴我剛跑完10k馬拉松,我想我和她一起跑的人生馬拉松應該還要很久。
KX是個學霸,學術上一直處於我所仰望的狀態,LSE,NYU,LUmphil……各種英美香港offer在手,應該是要去LSE了。離開嶺南后總會回校辦各種手續,沒宿舍住就厚臉皮強盜式霸在她房間里,晚上睡覺還老是把她擠下床,讓她不得不搬個椅子擋在床邊放胳膊……現在想想也蠻好笑,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一邊吐槽一邊嘻嘻哈哈,主要是我paper不會寫,找她;paper寫不完,找她;paper寫完了求改語法,還找她,真多虧她對我一路容忍。還有,kindle還是她從美國幫我帶回來的,想想我也沒做什麼,一陣思念,一陣愧疚。
Stella是個讓我很心疼的存在,總是遇不到什麼好人,還每次都付出好多。每當我想說她,有時候又總說不出口,因為我知道我自己如果遇到同樣的事情,未必能好多少。人總是在成長,只是每個人成長的道路不一樣,有人通過書籍,有人通過工作,有人通過生活,stella大概是後者,離開嶺南后每次我見她的時候總是不巧剛剛失戀…聽她的故事總是一陣陣心疼,惟願她能早點遇到the right one,希望下次再回hk見她能聽到些開心的故事。
說到戀愛,同屆有三對情侶,覺得是應該寫點什麼。第一對如前文所述,兩個學霸現在在密歇根繼續學霸的生活;第二對分分合合,还是要留港讀研了;還有LL&RR,也是一起讀研,去CUHK。第二对,W先生曾在11年七夕以同學的身份去看他夫人,於是我千里迢迢南下做了那個掩護他們的電燈泡,據他夫人後來說,我掩護的相當成功,她父母還以為我和W先生是一對=。=後來兩人一起去了法國小城交換。在歐洲的時候,他們和LL&RR兩對情侶一起游巴塞羅那,人人照片真是各種被羡慕嫉妒恨……第三對LL&RR大概是我見過的感情最好的情侶了,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無需言說,也許是因為時間太長,早就已經向親情發展了。兩個人同一個高中,同一場入嶺南的小組面試,一起被錄取,一起去巴黎交換,一起環遊歐洲,又即將一起去CUHK,總覺得兩個人步伐是那麼的一致。LL有一年上過明報的頭版頭條,也被找去中聯辦談話,因為學校事務承擔著很大的社會壓力, RR一直在他旁邊陪著他,兩人一起面對風風雨雨,真的是不離不棄。這一對,我也有幸在歐洲做過電燈泡,一起在埃菲爾鐵塔前跳來挑去,在Blois河畔漫步,悠閒的逛城堡。Blois那次,LL剛剛和RR從普羅旺斯自駕慶生兜轉回來,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兩個人有時讓我毫無電燈泡的自覺然而又感到很難再有什麼能插入兩人中間了。
在歐洲交換的時候,同一屆同一个学期這些人中一起去了十一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城市,大家放假會互相流竄到對方的城市里蹭吃蹭喝。歐洲的交換一定可以排的上嶺南給我的禮物top3。臨來美國之前又與好幾個人重聚,大家都說交換改變了我們每個人太多,只說現在,LL從經濟跨專業去CUHK讀宗教研究,Sally原本學商科,已決定畢業去澳洲學幼教,我最後選了一條奇葩的路……在美國交換回來的同學問我們這群在歐洲的人幹了什麼,為什麼差別這麼大,沒有辦法一件一件的細說,但是每個人都知道真的不一樣了,中間發生了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總覺得有機緣可以再單獨寫。
還有十幾個人沒有提到,每個人都在自己歡快的生活中,要謝謝BB借給我她在北大交換時的校園卡,方便了我許多;要提下田老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混音寫詞編曲作歌自製CD,學習都是副業;Lynn大概拿到了香港恒生的offer,要去銀行工作了;曾一起在歐洲遊蕩過的JS和YH大概也在有條不紊的安排自己的新生活……她們的嶺南生涯也即將結束了。香港、嶺南將成為一段我們共同的回憶。現在想想,那些一起上過的課,溫習過的書,趕過的ddl都歷歷在目;我的面前也似乎浮現出那些夜晚屋頂上空了許多的啤酒瓶,又似乎聞到了那些宵夜熱騰騰的香氣……
我真的有點想她們了。